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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6章 挑破
“老爷，先坐。”
杨卿若看了秦子沉一眼，把秦纳文扶到一边，让他坐在廊凳上，伸手搭上脉。
还好，秦纳文只是一时动了气，气血上涌才会这样。
“老爷，您别动气，事情还没那么糟糕。”
秦夫人紧紧的盯着杨卿若，见她神情坦然，这才暗暗松了口气，随即又撇开了头，愤恨难平。
秦子沉的目光扫过众人，在冯婆抱着的小奶娃脸上停了停，眸光一凝，心里便明白了一二，他想了想，走上前，冲着秦纳文行礼：“父亲，您莫动气，此事交给我处理。”
杨卿若抬头睨了他一眼，撇了撇嘴。
秦子沉看在眼里，抬手摸了摸她的头，心知她这是不满他对秦夫人的处置。
“子沉，连你也要对我动手了吗？”秦夫人闻言，更加生气伤心。
“母亲，此事事关重大。”秦子沉收回了手，转身看向秦夫人和李嬷嬷，淡了笑容，“李嬷嬷此举若是传出去，不仅秦家要诛九族，李家同样也难逃厄运，母亲，你是要保她一人，而弃秦李两家所有人不顾吗？”
“这……这府里的事，谁敢传出去……”秦夫人一滞，有些心虚的低了头。
“夫人，都是老奴的错，老奴认罪，您别管我。”李嬷嬷听到这儿，脸色顿时刹白。
她也万万没想到，她只是想捂住那孩子的哭声，居然留下了痕迹。
这事传出去，确实是……
“你是我的奶娘，你让我如何不管你。”秦夫人被说得眼泪都下来了。
自己嫁的男人如今对她翻脸。
养的儿子一个木讷不中用，一个有了媳妇忘了娘，现在还反过来质问她。
唯有李嬷嬷，一直是站在她身边的，一心为她着想。
“夫人，是老奴的错，老奴鬼迷心窍，一时糊涂对这小娃娃动了手，原想着为难二少奶奶，没想到，这小娃娃居然是小皇孙，老奴错了，老奴认罪。”
李嬷嬷说着，跪着后退了几步，冲着秦夫人磕头，哭着道。
“夫人，务必保重自己，和老爷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奶娘。”秦夫人不安，想上前抱住李嬷嬷。
李嬷嬷冲着秦夫人磕了三个头，踉跄着爬起来，冲着不远处的柱子一头撞了过去。
“奶娘！”秦夫人大惊，就想要扑上去。
杨卿若也是心里一凛。
只是，李嬷嬷这一撞太容易，众人都没能反应得过来。
眼见李嬷嬷就要撞到柱子上，秦子沉身影一晃，到了柱子边，一脚踹开了李嬷嬷。
李嬷嬷摔到了台阶下面。
秦子沉这一踹力道不轻。
李嬷嬷直接摔懵了，趴在那儿一动不动。
“奶娘！”秦夫人吓得顾不上生气，爬起来扑到了李嬷嬷身上，颤着手去探李嬷嬷的鼻息。
“来人，带李嬷嬷下去。”秦子沉淡淡的看了一眼，抬了抬手。
他开口，动手的都是阿南，可不是那些婆子。
阿南上前。
秦夫人立即护小鸡一样的张开了手，挡住了阿南，怒目而视：“你敢！”
“母亲，李嬷嬷犯的，可是诛秦李两家九族的大罪，你这是要保她，弃秦李两家所有人吗？”秦子沉凉凉的问，“还是，母亲想替李嬷嬷担了这谋害小皇孙的罪名？”
“子沉！”秦夫人猛的看向了秦子沉。
这会儿，她的伤心更多过对杨卿若的愤恨。
她用命养大护大的儿子，居然也不站在她身边。
“母亲。”秦子沉上前，蹲在了秦夫人身边，将手里的信在她面前晃了晃，声音很低很低，”那些人，已是穷途末路了，你还要坚持吗？”
“你……你都知道了什么？！”秦夫人心里一震，眼睛紧紧的盯住了他。
“该知道的，不该知道的，我都知道了。”秦子沉叹了口气，“母亲，我很感激你护着我养育我长大，但，他们的心思，我不敢苟同，我想要的，只不过是家人安康，与小呦夫妻和乐，安安份份的过一辈子。”
“你……”
这话，比之前秦纳文打了她还要让她不敢置信。
只是，院子里还有不少人，很多话不便问出口。
秦夫人一时有些吃不透，秦子沉话里的意思是不是真如她所想的，眼神惊疑不定。
“母亲，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傀儡，也不想让小晞做那个傀儡。”秦子沉放缓了语气，低叹了一声继续说道，“我更不想，母亲被那些人利用，却不自知。”
“你……”秦夫人这会儿已经顾不上别的，心里翻起了惊天骇浪。
“母亲，我送你回房。”秦子沉伸手，将秦夫人扶起，温和的态度一如往常。
秦夫人看在眼里，却只觉得惊恐，一股不知哪来的寒意，从骨缝里钻了进来，冻得她整个人都僵硬了。
他居然知道了！
他居然什么都知道了！
可偏偏，他们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收到……不，不！
自打今年起，他们的人一直在被清理，多处的据点莫名其妙的被除去，都是他做的……都是他做的！
她心里一直以为的病殃殃的儿子，其实早就成长为一头恶狼，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，已经瞒过所有人的眼睛，悄悄的四处偷猎了！
她还混然不知，还在处心积虑的为难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……她真的是小看了他！
“母亲。”秦子沉有些伤感。
说出了这件事，以后他们母子之间必定不能如以前一样了，可是，他不得不这么做，那些人狗急跳墙，才会导致她也跟着着急，才有了今天李嬷嬷的冒然行动。
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。
“太子已知我的身份。”
这一声，如同惊雷，炸得秦夫人脚下一软，险些摔倒。
好在，秦子沉及时的扶住了。
“你……你说什么？你……”秦夫人脸色惨白，却强作镇定的推开了秦子沉，转身往屋里走去，“我……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，我不知道，你是我儿子，你能有什么身份……”
话说如此，脚步却有些仓皇，更别说顾及李嬷嬷了。
秦子沉停在原地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：“把她带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