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.第六十六章

平林漠漠烟如织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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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亲爱的,这是防盗章啊!  赵郁闷闷地又喝了几盏, 然后直接趴在紫檀木桌案上不动了。

    白佳宁见状, 叹了口气, 起身走过去扶起赵郁,在知礼的帮助下扶着赵郁进了里间, 把他安置在里间的锦榻上, 又亲自拿了锦被搭上,让知书知礼在一边守着, 自己出去了。

    坐在案前,想到赵郁的失意, 白佳宁叹了口气, 又叫了莲瓣和玉蕊进来, 吩咐道:“莲瓣, 玉蕊,这会儿就咱们三个,你们唱一套《俏冤家》, 若是能让小爷动兴, 今晚就让你们姐妹一起伺候!”

    有赵郁这个前车之鉴在,他真心觉得男女情爱好可怕,还是只睡觉不谈情的好!

    那《俏冤家》本是露骨之极的艳曲, 莲瓣玉蕊姐妹俩闻言, 星眼如醉, 香腮泛红, 眼波流转瞅了白佳宁一眼, 却只得弹拨乐器,唱了起来:“纱橱月上,并香肩相勾入房,顾不得鬓乱钗横,红绫被翻波滚浪。花娇难禁蝶蜂狂,和叶连枝付与郎。张君瑞,休要忙,鸳鸯枕上少颠狂......”

    赵郁在醉梦中,隐约听到有人在唱曲:“......浅酒人前共,软玉灯边拥,回眸入抱总含情。痛痛痛,轻把郎推,渐闻声颤......”

    想起他和秦兰芝的往事,在梦里,赵郁依旧觉得胸口滞闷。

    第二天醒来,阳光灿烂,秋高气爽,赵郁和白佳宁一起去运河边钓鱼去了。

    赵郁钓着鱼想着心事——到底是谁把他和秦兰芝在房里动手的事告诉侧妃的!

    那日看见他脸上伤口的人,除了秦兰芝身边的大丫鬟翡翠,也就他身边的贴身小厮知书和知礼了。

    翡翠是秦兰芝从娘家带来的,一向亲近,不至于会跑到侧妃的海棠苑说闲话。

    知礼一向老实沉默,又是赵郁从外面收的人,也不至于会去侧妃那里多嘴。

    只有知书,一向滑黠,他娘又是侧妃的陪房,最有可能是他......

    白佳宁正专心钓鱼,忽然听到一边赵郁问他:“老三,我记得你认识几个盐商?”

    “对啊!”白佳宁顺口答道。

    他对文治武功都没有兴趣,却喜欢做生意,结交了不少生意人,来宛州也是为了生意上的事,

    赵郁看向白佳宁:“那你尽快帮我问一下,如果现在有大批的盐过来,他们能收多少,按什么价格收。”

    白佳宁闻言笑了:“表哥,你能弄到盐?你有多少?”

    赵郁嘴角牵了牵,笑容一闪即逝:“下午就去帮我问问吧,我想快些出手!”

    白佳宁笑了起来:“表哥,最近察院胡御史一直没批下盐引来,盐价一直居高不下,手里有盐的话,越早出手越好!”

    赵郁钓了一上午鱼,倒也钓到了几条运河鲤鱼,中午和白佳宁一起吃鱼喝酒,午后又睡了半日,一直到了傍晚才醒了起身。

    他心里清楚,自己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,便打点起精神,预备明日去察院见胡灵的爹巡盐御史胡大人。

    赵郁如今一贫如洗,要去察院,得预备好打点下人的东西,便打开给他娘韩侧妃准备的礼物,从盛胡珠的匣里抓了一大把胡珠出来,收在荷包里。

    他去察院见巡盐胡御史,须得打点赏人,这把胡珠倒也拿得出手。

    赵郁思索片刻,这才把知书叫了进来,吩咐道:“你先回王府,把这匣子胡珠给侧妃,再和侧妃说一声,我过两日就回去。”

    知书答应了一声,忙忙骑马去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上午,赵郁打扮得齐齐整整,鲜衣怒马前往察院见胡御史去了。

    胡大人早得了胡灵的家书,再加上赵郁身份又不同,又是胡灵朋友中难得靠谱的,当下就道:“早放半个月罢了,小事一桩,无妨!”

    他当即批了盐引,含笑交代赵郁:“郡王,盐引已批,请吩咐人去支盐就是!”

    赵郁微微一笑,谢了胡大人,又聊了几句,这才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出了察院,赵郁带了知礼及从白佳宁那里借来的家丁,雇了三十辆大车,径直往盐场支盐去了。

    秦二嫂傍晚到家一看,见兰芝居然把李知州夫人预定的二百粒人参养荣丸全给做好了,而且做得还不错,心里欢喜,便道:“我的儿,搓药丸时手心多抹些香油,药丸表面就更滑腻些,而且不沾手!”

    秦兰芝笑着道:“我记住了!”

    又问秦二嫂:“娘,李知州夫人不是还要一百粒保宫凝血丸和十盒药香么?明日开始做么?”

    秦二嫂伸手把自己带回来的竹箧拿了过来:“我今日叫了说媒拉纤的花大嫂作伴,一起去了城西白练树岗,把需要的草药给采回来了,你来看看吧!”

    秦兰芝从竹箧里拿出一株草药,细细看了看,这才道:“娘,咱们院子的东南角不是有一小片菜地么?要不试着种这种药材?这样你就不用每次都跑到城外去采药了!”

    秦二嫂思忖了一下,道:“要不咱们先试试?”

    秦兰芝翻看着竹箧里的草药,寻了几个幼株,道:“我这就去种下试试!”

    她果真带了翡翠,拿了铲子和水桶种草药去了。

    秦二嫂处理好草药,从西暗间出来,发现天色已晚,光线黯淡,兰芝正带了翡翠蹲在东南角的小菜地里在浇水,背影已经快要融进树影里去了,不由有些心疼——她这个娇惯任性的女儿,在王府呆了一年多,居然连种草药都学会了!

    可是转念一想,秦二嫂又笑了。

    兰芝说的对,即使是女子,若是能学会一个技艺,自己养活自己,不靠别人吃饭,也能更自在些。

    用罢晚饭,秦家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吃水果聊天。

    万儿洗了一盘苹果送了过来,想起这苹果是东街口简家送来的,便随口道:“我今日出去买做月饼的青红丝,正好碰到了简家的小莲,小莲说简三姑娘病了,心口疼,如今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!”

    秦兰芝正拈着一个葡萄剥皮,闻言垂下眼帘,把葡萄又放回了盘子里。

    只要贞英姐姐自己有心,就不一定非要重蹈前世覆辙,一辈子孤苦伶仃守望门寡,在哥嫂手底下艰难度日。

    翡翠见秦兰芝爱吃葡萄却懒得剥皮,便用香胰子洗了手,剥了一小碟放到了秦兰芝面前。

    秦兰芝见状,便一粒粒拈起吃了。

    秦二嫂拿起苹果吃了一口,皱着眉头道:“我喜欢吃脆甜的苹果,不太喜欢这种面苹果!”

    秦兰芝在一边只是笑,道:“娘,你既然不爱吃,就给我爹呗!”

    秦仲安听到了,便伸手把被秦二嫂咬了一口的苹果接了过来:“我吃吧!”

    妻女不爱吃的,一般都由他来解决。

    吃着苹果,秦仲安和妻子商量着:“兰芝她娘,明日便是中秋节了,衙门里也要休沐,咱们一早就去大哥家吧!”

    秦二嫂想了想,道:“快中午时再去吧......我还剩些药香没做完,明日上午做完晾上再去!”

    秦仲安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吃苹果。

    兰芝身上穿的是白绫窄袖衫,觉得有些凉,便吩咐翡翠:“你去衣柜里把那件朱红宽袖褙子拿来吧!”

    穿上褙子后,兰芝想起往事,忙看向秦仲安:“爹,你明日去大伯家,只能喝三杯酒,不许多喝,免得你醉了,我祖母又起幺蛾子,就像去年元宵节一样!”

    她瞥了自己的爹爹一眼,打算把丑话说前头:“王府办王妃的生日宴,梁皇亲的大老婆梁太太也去了,年纪比为祖母都大,可见梁皇亲有多老,我祖母也能黑了心去干那等恶心人的勾当!”

    秦仲安脸都羞红了:“好了好了!放心吧!放心吧!明日爹爹一定不喝酒,就一直盯着你!”

    得了爹爹这句话,秦兰芝大眼睛亮晶晶,笑嘻嘻给秦二嫂使了个眼色。

    对付她爹,还是得她出马!

    秦二嫂也笑了——她说的话秦仲安老是当耳旁风,还是兰芝对她爹爹有办法,

    第二天快到午时,秦家留翡翠和万儿看家,一家三口雇了辆马车,带着礼物往秦家老大秦伯健家去了。

    秦伯健住的是秦家祖宅,就在城北的汉冶胡同,宅子倒是比秦仲安家大不少,是一个二进的宅子,秦老太带着秦伯健的两个女儿秦凤儿和秦莺儿住在后院,秦伯健和妻子王氏带了大儿子富哥和小儿子贵哥住在前院,再加上家里使的一个丫鬟和一个小厮,宅子有些窄狭,日子也过得紧紧巴巴的。

    到了汉冶胡同,一家人相见,倒也言笑晏晏。

    秦家大房一直听人说秦兰芝被王府逐了出来,心里都有些幸灾乐祸,可是他家一向沉得住气,不管心里怎么想,面上还是过得去,提都不提兰芝被逐一事,只是看向兰芝时,从王氏到秦凤儿和秦莺儿,都笑得特别意味深长罢了。

    秦兰芝才不把这些放在心上,笑着行礼寒暄罢,便一起去后院看秦老太。

    秦老太一见一年多没见的孙女秦兰芝,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,嘴巴亲热得很:“哎呦呦,我嫡亲的兰芝呀,你可回来了,祖母可想你了!”

    兰芝笑:“多谢祖母挂念!”

    秦凤儿和秦莺儿彼此使了个眼色,吃吃直笑。

    一家人其乐融融聊了一会儿,秦老太忽然专喜为悲,装模作样用帕子拭着眼角道:“今日全家团聚,男孙女孙都在我老人家眼前,我实在是欢喜,听说如今宛州城里人过中秋,都是去运河旁的酒楼去吃螃蟹,我快死的人了,心里就想着这一口,不知死前能不能尝一才尝这运河螃蟹的滋味......”

    秦兰芝一听,就知道自己这位祖母又要起幺蛾子了,便看向自己的爹秦仲安。

    秦仲安迟疑地看向秦伯健。

    秦伯健是读书人,虽然屡试不第,到如今还是一位老童生,却素来讲究以孝为本,当下便恭谨道:“母亲说的是,儿子这就派小厮去雇头口和马车!”

    秦老大家小厮办事很是妥当,不过一盏茶工夫,秦家男子骑驴,女子乘车,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城往运河边去了。

    赵郁一出宫门,候在外面的知书先围了上来:“我的郡王啊,您老人家怎么进去了那么久,小的都急死啦!”

    另一个小厮知礼牵着马立在一边,抿着嘴只是笑。

    赵郁看了知礼一眼,示意知礼牵着马过来,认蹬上马。

    知书忙追着问道:“郡王,咱们这是回京中王府么?”

    赵郁没吭声,一夹马腹,往前去了。

    他如今有了银子,还不忙着去做自己的事,难道要回王府天天找打挨骂?

    知书知礼忙也上马跟着去了。

    胡灵家里兄弟多,他爹又在宛州,家里就不甚管束他,他在延庆坊置了一个小宅子,布置得甚是雅致,打算做储美的金屋,谁知美还没觅到,宅子就被赵郁被借了过去。

    赵郁这夜回到延庆坊这个宅子,洗漱一番就睡了。

    第二天赵郁一醒来,就吩咐知书:“你去请胡灵过来,我有话要和他说。”

    知礼太老实,只有知书这样的鬼灵精能把胡灵从京城的犄角旮旯里给找出来。

    待赵郁洗罢澡出来,发现胡灵已经等在明间里了,而且正在吩咐小厮摆早饭。

    见赵郁又是洁净清新浑身散发着湿漉漉潮气出来,胡灵笑眯眯道:“我的二哥,你可真爱干净啊!”

    又问:“你这么早叫我来做什么?”

    赵郁闻到了胡灵身上脂粉味、酒味和别的奇怪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,便知他又到勾栏里鬼混了一夜,就亲自端起一盏清茶,递给胡灵:“你先吃了这盏茶,清醒些我再和你说。”

    胡灵接过茶盏,饮了一口,只觉得满口清苦,后味却是甘甜,就知是好茶,端着茶盏一口一口慢慢吃了,又起身去大肆洗漱了一番,这才过来陪着赵郁用早饭。

    用罢早饭,又用清茶漱了口,赵郁这才道:“我请你过来,是要和你谈正事。”

    他思索了片刻,这才开口问胡灵:“你听说过丞相武应文新奏上的盐钞法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