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黑暗中伸出的手掌

孤独言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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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一切发生之前,路明安从来没有想过,世界原来如此光怪陆离。

    那一天,一柄看上去很是古朴的长剑出现在了他的身前,悬在半空之中,微微转动着。看上去那般玄异,却又带着几分不临凡尘的凛然。它静默的悬在路明安的眼前,却让路明安的心头生出了几分莫名的别扭感。

    别扭……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别扭呢?路明安突然有些佩服起自己来,明明正面临着非常的事态,却还有心思关心这样的细枝末节。可明知道这样,他的目光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在剑身上逡巡起来,寻找着一个答案。是了……原来如此,明明剑身那般单薄,却给他一种如同山岳般的厚重感。原来是这样……

    就在这时,微微旋转着的古朴长剑突然停顿了下来。隐隐间,似有一双威严的眼睛在它单薄却又厚重的剑身上睁开,将目光投注到了路明安的身上。这让路明安机灵灵打了个寒战,瞬间清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那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,旋即便收了回去。下一刻,路明安忍不住瞪大了眼睛。因为他眼前的那柄剑竟如人点头一般微微动了动剑锷,紧接着,有铿锵的声音响了起来。“你可愿执我之身,行我之责,葬天下之剑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路家小子,你怎么了?”那铿锵的声音在耳边想起,把路明安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。被遮掩在口罩之下的嘴角勾了勾,路明安笑着回应道,“没什么,只是想起了最初遇见你的时候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“哦,是吗?”那铿锵的声音顿了顿,旋即有些生硬的转开了话题,语气却有些莫名的不自在,“不说这个,那女娃刚刚转过街角,脱离了我们的视野,还是尽快追上去比较好,以免出什么意外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路明安收敛了笑容,沉声应道,旋即疾走疾步,纵身从九层高楼的天台跳了下去落在半空中的时候,那双眼眸中有一柄古朴长剑的虚影显化了出来,紧接着,他便稳稳的落进了高楼之后被阴影覆盖着的小巷之中。

    “不管经历多少次,同步的力量都是那么的匪夷所思呢。”一边穿越阴影覆盖的小巷,路明安一边低声感叹着。

    “那是当然。毕竟,你所同步的,可是带领华夏走出茹毛饮血的一代人皇的力量!”很显然,这句不是马屁的马屁搔到了那铿锵之声的痒处,惹得它豪迈的笑了起来,刚刚变得有些僵硬的语气也随之软化了下来。

    “嗯……轩辕,我做梦都没有想过,有一天自己会见到传说之中的轩辕剑,还能够触碰到轩辕黄帝的力量……”路明安如同梦呓般言语着,似乎直到现在依旧有些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。“我从来没有想过,这世界原来真的,如此光怪陆离……”

    “世界本来就是这种模样,只是你未曾见过而已。哪里称得上什么光怪陆离……好了,收心,我看到她了。”轩辕语气里的笑意淡薄了下去,言语中有莫名的感叹,旋即似不想多说,有些强硬的转移了话题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路明安神色一凛,肃然的将目光移了过去,不过,嘴上却还是好奇的询问着,“不过,剑灵这种东西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还算不上光怪陆离的话,那什么才算得上呢?”

    “……以后你会知道的。快躲起来,她看过来了!”轩辕沉默了一瞬,旋即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。没等生出兴趣的路明安开口询问,他就再次转移开话题。不过,也不算是转移话题,因为夏疏影确实将目光移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她的直觉真的超敏锐啊……和她身上的剑灵真的没有关系吗?”路明安连忙退了两步,将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栅栏的阴影之后,有些夸张的感慨到。虽然明知道她无法听到,却还是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都说了没关系了,混蛋,你还要确认多少次啊?!给我专心一点当好你的保镖行不行?!啊,我当初怎么就选上你了……”轩辕却似乎被他问得有些烦了。不过这也难怪,任谁被同一个问题一遍又一遍轰炸的话,也会和他一个反应的吧?只不过,总觉得,这反应有些故意为之的意思。

    “哦……或许是因为我骨骼清奇吧。”路明安应了一声,旋即插科打诨的玩笑着。

    “闭嘴!注意一点,这一段路人流太过密集了,随时可能有意外发生。不要再打扰我,否则的话,就算同步也不能保证她的安全。”这一次轩辕倒像是真的怒了。它在路明安的意识里高声呵斥着,紧接着便有莫名的力量从脑海中涌出,蔓延向他的整具躯体。

    “嗯,我知道了。”路明安也严肃了起来,放任轩辕控制他的身体,默默跟在夏疏影的身后,没入人群之中。

    因为她莫名敏锐的直觉,为了避免被她认出自己的真实身份,路明安不得不尽量避免在这种状态下和她直接照面。虽然他刻意的改变了声音和性格,但是对方的身体里也有剑灵存在着啊。

    直到回到别墅门口的时候,也没有任何意外发生。这让路明安默默的松了一口气,准备将目光从夏疏影的身上移开。就在此时,夏疏影突然转过头,向他藏身的地方看了过来。这让路明安的身体一僵,一时不敢再动弹。

    “在躲着我吗?”夏疏影看着那片阴影,少见的恼怒的嘟起了嘴唇,有些恨恨的言语道。这边,轩辕突然窃笑了一声,在路明安的耳边捏着嗓子低声重复起夏疏影的话语来。一个沧桑铿锵的声音捏着嗓子娇柔做作,让路明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。偏偏此刻他还不能妄动,实在是一种折磨。

    “明明说了那样的话,现在却摆出这幅样子……胆小鬼!”等了一会儿,夏疏影还是没有等到路明安的回应。最后失望的跺了跺脚,气冲冲的转身走进了别墅的栅栏。不得不说,路明安的计划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,甚至局部改变了她的性格。不过,目前为止,只针对于一个人,一件事就是了……

    不过,胆小鬼……是什么啊……

    “嗯,继续之前的话题,你说,你想起了最初见到我的时候的事情?”目送夏疏影回到别墅范围之中,逐渐收回力量的轩辕状似不经意的询问道。

    “嗯,那时侯的事情记得很清楚呢。可是后面……总觉得空了一块儿,这种少了一块儿的感觉……很不舒服。”路明安有些恍惚的按着太阳穴,努力的回忆着。之后……自己做了什么呢?之后自己似乎直接就回答了,可是为什么,模糊里自己似乎转过头看了谁一眼?谁?是谁?看的那个人是谁?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悲伤呢?还有,自己为什么记不起到底是在哪里遇见轩辕的了?

    “呐,轩辕,我们是在哪里遇见,又在哪里订下契约的呢?”路明安用力的摇了摇头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,什么都想不起来。他微微蹙起了眉头,询问起轩辕来。

    “嗯?怎么?你忘了吗?就在……嘶,我也不知道名字,就是某一条不知名的小巷子里。”轩辕的语气很是疑惑,却似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路明安不知道的是,言说着这样的话语的轩辕,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。

    “哦。”路明安没有怀疑,低低的应了一声,蹙起的眉头却没有松开的迹象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?明明才过去一个半月而已,你的记忆就模糊了吗?”察觉到这一点,轩辕心神一紧,欲盖弥彰的出声询问起来。
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……只是……对了,轩辕,能告诉我浅雪是怎么知道我成为葬剑骑士的这件事情的吗?”路明安用力的摇着头,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暗的角落,眯着眼睛迎接着黄昏的冷风的吹拂,迷茫的眼神突然清醒了些许。

    “哈?还能怎么知道?不是你自己告诉她的吗?非说不信任我,还必须在她面前结成契约,你这家伙,还真难伺候……”突然听到了林浅雪的名字,轩辕的声音都变得不自然了起来,不过,他却用夸张的质问给掩饰了过去,语气急促的抱怨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这样吗?”路明安不疑有他,原本清晰的眼神变得茫然了起来。随着轩辕的讲诉,他感觉自己想起了些什么,模糊的记忆似乎也清晰了起来。可是,心底里,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。

    “你真的连这个都忘记了?”就在这时,轩辕的声音陡然凝重了起来,如洪钟一般响起,瞬间将路明安从茫然的状态惊醒了过来。“该死的,疏忽了,没想到它的特性竟然影响到了你。”

    “它?含光吗?”路明安陡然生出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,似乎找到了一切的根由一般。所有的不对劲儿陡然间迎刃而解,只剩下一片清明。只是,他轻笑开来的时候,并没有发现,心底里的某个角落里有莫名的抽搐停息了下去。“它竟然可以越过你,影响到我的记忆?”

    “是我疏忽了。这家伙的特性太过微弱,潜移默化得无声无息……放心,我会处理好的。”轩辕沉声解释着,语气中满满都是自责。注意力却集中在路明安的反应之上,随时准备做出新的补救。

    “轩辕,没想到你也会有疏忽的时候……呵呵。”路明安却全然相信了他的解释。他恶劣的勾起嘴角,一边抬步向家的方向行走着,一边低声调笑着轩辕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轩辕微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,却悄然沉默了下来。他会如此轻易的接受自己的解释,也就说明潜意识里的他依旧没有面对的想法。这让他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怜悯来……

    “呐,轩辕,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?剑为兵中之皇,而我为人皇之剑!”就在这时,路明安没心没肺的调笑声又传了过来,勾起了轩辕心头的不忿与些许的恼怒。

    “混蛋,你给我适可而止啊!”轩辕在他的心底怒吼着,言语中有汹涌的愤怒传递着。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,自己究竟是因为他连番的调笑而恼羞成怒,还是为她感到不值……

    “哈哈……”路明安却全然没有察觉到轩辕的纠结。他快意的笑着,大步流星的穿过汹涌的人群,却再没有调笑轩辕。

    “虽然早知道很麻烦,不过……湛卢,我可是为了你,搭上了一世英名啊……”轩辕努力的压下了心头的怒火,在路明安心灵的间隙之中显化身形,然后用力的挠着头,透过路明安的瞳孔,望向了他一直前进的那个方向,喃喃的低语了起来。

    另一边,城市之外的高速公路之上,黄昏下拥堵的车流之中,一辆黑色的奔驰车里,坐在后座的男人盯视着手中如同怀表一般的精致器皿,削薄的嘴唇在阴影之中微微勾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轩辕……真是称职的鱼饵啊。”他合上了那个精致器皿的盖子,抬起带着雪白手套的手掌,拍了拍前方空无一人的驾驶座的座椅。然后,便有一个虚淡的身影显化出来,轻轻的点了点头。下一刻,黑色的奔驰车消失在了拥堵的高速公路之上,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一般。

    “嗯?”就在黑色奔驰消失的那一刻,轩辕发出了疑惑的声音。大步流星的行走着的路明安身体一僵,却是被轩辕短暂的夺取了身体的控制权,转头向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了?轩辕?”这样的时间很短,却也足够让路明安生出警觉了。重新拿到控制权的路明安警惕的看着那个方向,压低声音询问着轩辕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只是,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而已?”轩辕的声音放松了下来,不过,却没有回答路明安的疑问的意思。似乎连他自己都没有得到确定的答案一般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?难道说,出了什么变故?”察觉到轩辕并没有将力量同步状态开启,路明安也明白可能的威胁现在应该并不存在。于是也放松了下来,却还是在低声询问着。

    “嗯,有些家伙,似乎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。”轩辕没有否认,很是认真的回答着。

    “就是你说的,那些必定会出现的敌人吗?”路明安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凝重,自己的语气也凝重了起来,却是想起了不久之前轩辕煞有其事的说过的话语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轩辕承认了下来,这让路明安的脸色更为严肃了。